拿到了
拿到了
Time 17:40:12 情感驿站 女人口述
我们是两男一女。女的是补考。女的今年19岁，刚刚高中毕业，个子挺高，满脸云蒸霞蔚的青春痘，牙龈通红通红的，笑起来单眼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；大腿露在外边，全是微黑的毛孔，排列得整整齐齐。
教练反正每次都骂骂咧咧，说我过斑马线的时候眼睛不往两边看。我辩解说我看了。教练说我没看见你头在摆动啊，你的头一直就这么伸着，像个雕塑。面孔发黑的教练今年30出头。教练太年轻了。他要是活到我这个年龄，就会知道，40来岁的人观察景物的时候，根本用不着摆脑袋。像我这样的人，就这么一站，不要说头，连眼珠子都不用转，前后左右都看得明明白白了。比如那女学员，我头向上仰着，她的大腿上的毛孔却看得清清楚楚。
教练不了解我们这个年龄的人，要不怎么说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伪君子多？看女人和看斑马线一样，头都不带动的，一切就都尽收眼底了。没有这两下子，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伪君子？教练还以为我年轻哪，看个女人还身体乱动，眉飞色舞？
教练说，你不摆头，就不及格；考官才不管你有没有看。我没有办法，每次过考场的斑马线的时候，一个人都没有，也装模作样地伸长脖子，左看看，右看看，觉得好不习惯。一个不动声色的人，弄得色相毕露，就差流哈喇子了。
我问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女学员（她很紧张，一直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摩）：你有没有考上大学啊？
没有。
现在大学升学率这么高，你怎么会没有考上？你学习成绩肯定不好。
……。
你得想办法上大学，最起码弄个大学毕业证。你这个年龄，以后说自己是高中毕业的，没有面子。
我爸让我读夜大了。
你要是起步的时候不及格，我就得考第一个了。
不许这么说。你越说我越紧张。
我平时话不多。我和这个女学员说这么多话，婆婆妈妈，是因为我也紧张，我得通过拉家常的方式来忘记紧张。
上了车以后才知道给教练骗了。训练的时候，教练说：没打转向灯，不及格；没有按喇叭，不及格；靠边停车没有看三次以上后视镜，不及格；过斑马线时没有朝两边看，不及格……教练故意把大家搞得很紧张。
考官说：靠边停车。女学员愣是把车停在公路中间。考官摇了一下头，恨铁不成钢地说：你再往前开。女学员往前开。考官又说：靠边停车。女学员还是把车停在了公路中间线附近。
我摇了摇头，心想，这孩子又得补考了。
我上了车，轮到我考了，我系好了安全带，向考官报告了车况。考官一言不发。考官在给女学员打分。80分。我心想，一个不及格的分数。
我到终点了。我靠边停车时离边线稍微远了点。考官也给我打了个分数：80分。我感到绝望，看来得补考了。
第三个考完，我们回到了终点。第三个男的考得还好。下了车，我远远地看到了黑脸的教练。教练在冲我招手。我感到沮丧。我同病相怜地对女学员说：我们啥时候补考啊？
女学员脸上的青春痘明显不那么红了：补考？我们及格了。
这也算及格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。太简单了。
很快我就领到了驾驶证，却没有兴奋感，相反有点失落。这就证明我能上路开车了？我觉得自己还差远哪。
本文地址：